義解 第五. 歸竺諸師
歸竺諸師
廣函求法高僧傳云 釋阿離那(一作耶)跋摩(一作郞)新羅人也 初希正敎 早入中華 思覲聖蹤 勇銳彌增 以貞觀年中 離長安 到五天 住那蘭陁寺 多閱律論 抄寫貝莢 痛矣歸心所期不遂 忽於寺中無常 齡七十餘 繼此有惠業 玄泰 求本 玄恪 惠輪 玄遊 復有二亡名法師等 皆忘身順法 觀化中天 而或夭於中途 或生存住彼寺者 竟未有能復雞貴與唐室者 唯玄泰師克返歸唐 亦莫知所終 天竺人呼海東云 矩矩吒䃜說羅 矩矩吒 言雞也 䃜說羅 言貴也 彼土相傳云 其國敬雞神而取尊 故戴翎羽而表飾也 讚曰 天竺天遙萬疊山 可憐遊士力登攀 幾回月送孤帆去 未見雲隨一杖還
二惠同塵
釋惠宿 沉光於好世郞徒 郞旣讓名黃卷 師亦隱居赤善村(今安康縣有赤谷村)二十餘年 時國仙瞿旵公嘗往其郊 縱獵一日 宿出於道左 攬轡而請曰 庸僧亦願隨從 可乎 公許之 於是縱橫馳突 裸袒相先 公旣悅 及休勞坐 數炮烹相餉 宿亦與啖囓 略無忤色 旣而進於前曰 今有美鮮於此 益薦之何 公曰善 宿屛人割其股 寘盤以薦 衣血淋漓 公愕然曰 何至此耶 宿曰 始吾謂公仁人也 能恕己通物也 故從之爾 今察公所好 唯殺戮之耽 篤害彼 自養而已 豈仁人君子之所爲 非吾徒也 遂拂衣而行 公大慚 視其所食 盤中鮮胾不滅 公甚異之 歸奏於朝 眞平王聞之 遣使徵迎 宿示臥婦床而寢 中使陋焉 返行七八里 逢師於途 問其所從來 曰 城中檀越家 赴七日齋 席罷而來矣 中使以其語達於上 又遣人檢檀越家 其事亦實 未幾宿忽死 村人轝葬於耳峴(一作硎峴)東 其村人有自峴西來者 逢宿於途中 問其何往 曰 久居此地 欲遊他方爾 相揖而別 行半許里 躡雲而逝 其人至峴東 見葬者未散 具說其由 開塚視之 唯芒鞋一隻而已 今安康縣之北 有寺名惠宿 乃其所居云 亦有浮圖焉
釋惠空 天眞公之家傭嫗之子 小名憂助(盖方言也) 公嘗患瘡濱於死 而候慰塡街 憂助年七歲 謂其母曰 家有何事 賓客之多也 母曰 家公發惡疾將死矣 爾何不知 助曰 吾能右之 母異其言 告於公 公使喚來 至坐床下 無一語 須庾瘡潰 公謂偶爾 不甚異之 旣壯 爲公養鷹 甚愜公意 初公之弟 有得官赴外者 請公之選鷹歸治所 一夕公忽憶其鷹 明晨擬遣助取之 助已先知之 俄頃取鷹 昧爽獻之 公大驚悟 方知昔日救瘡之事 皆叵測也 謂曰 僕不知至聖之托吾家 狂言非禮汚辱之 厥罪何雪 而後乃今願爲導師 導我也 遂下拜 靈異旣著 遂出家爲僧 易名惠空 常住一小寺 每猖狂大醉 負簣歌舞於街巷 號負簣和尙 所居寺因名夫蓋寺 乃簣之鄕言也 每入寺之井中 數月不出 因以師名名其井 每出有碧衣神童先湧 故寺僧以此爲候 旣出 衣裳不濕 晩年移止恒沙寺(今迎日縣吾魚寺 諺云恒沙人出世 故名恒沙洞) 時元曉撰諸經疏 每就師質疑 或相調戱 一日二公沿溪掇魚蝦而啖之 放便於石上 公指之戱曰 汝屎吾魚 故因名吾魚寺 或人以此爲曉師之語 濫也 鄕俗訛呼其溪曰芼矣川 瞿旵公嘗遊山 見公死僵於山路中 其屍⺼逢脹 爛生虫蛆 悲嘆久之 及廻轡入城 見公大醉歌舞於市中 又一日將草索綯 入靈廟寺 圍結於金堂 與左右經樓及南門廊廡 告剛司 此索須三日後取之 剛司異焉而從之 果三日善德王駕幸入寺 志鬼心火出燒其塔 唯結索處獲免 又神印祖師明郎 新創金剛寺 設落成會 龍象畢集 唯師不赴 朗卽焚香虔禱 小選公至 時方大雨 衣袴不濕 足不沾泥 謂明朗曰 辱召懃懃 故玆來矣 靈迹頗多 及終 浮空告寂 舍利莫知其數 嘗見肇論曰 是吾昔所撰也 乃知僧肇之後有也 讚曰 草原縱獵床頭臥 酒肆狂歌井底眠 隻履浮空何處去 一雙珍重火中蓮
慈藏定律
大德慈藏 金氏 本辰韓眞骨蘇判(三級爵名)茂林之子 其父歷官淸要 絶無後胤 乃歸心三寶 造于千部觀音 希生一息 祝曰 若生男子 捨作法海津梁 母忽夢星墜入懷 因有娠 及誕 與釋尊同日 名善宗郎 神志澄睿 文思日贍 而無染世趣 早喪二親 轉厭塵譁 捐妻息 捨田園爲元寧寺 獨處幽險 不避狼虎 修枯骨觀 微或倦弊 乃作小室 周障荊棘 裸坐其中 動輒箴剌 頭懸在梁 以袪昏暝 適台輔有闕 門閥當議 累徵不赴 王乃勑曰 不就斬之 藏聞之曰 吾寧一日持戒而死 不願百年破戒而生 事聞 上許令出家 乃深隱岩叢 粮粒不恤 時有異禽 含菓來供 就手而喰 俄夢天人來授五戒 方始出谷 鄕邑士女 爭來受戒 藏自嘆邊生 西希大化 以仁平三年丙申歲(卽貞觀十年也)受勑 與門人僧實等十餘輩 西入唐 謁淸涼山 山有曼殊大聖塑相 彼國相傳云 帝釋天將工來彫也 藏於像前禱祈冥感 夢像摩頂授梵偈 覺而未解 及旦有異僧來釋云(巳出皇龍塔篇) 又曰雖學萬敎 未有過此 又以袈裟舍利等付之而滅(藏公初匿之 故唐僧傳不載) 藏知已蒙聖莂 乃下北臺 抵太和池 入京師 太宗勅使慰撫 安置勝光別院 寵賜頗厚 藏嫌其繁 擁啓表入終南雲際寺之東崿 架嵓爲室 居三年 人神受戒 靈應日錯 辭煩不載 旣而再入京 又蒙勅慰 賜絹二百疋 用資衣費 貞觀十七年癸卯 本國善德王上表乞還 詔許引入宮 賜絹一領 雜綵五百端 東宮亦賜二百端 又多禮貺 藏以本朝經像未充 乞齎藏經一部 洎諸幡幢花蓋 堪爲福利者皆載之 旣至 洎擧國欣迎 命住芬皇寺(唐傳作王芬) 給侍稠渥 一夏請至宮中 講大乘論 又於皇龍寺演菩薩戒本七日七夜 天降甘澍 雲霧暗靄 覆所講堂 四衆咸服其異 朝廷議曰 佛敎東漸 雖百千齡 其於住持修奉 軌儀闕如也 非夫綱理 無以肅淸 啓勅藏爲大國統 凡僧尼一切規猷 總委僧統主之(按北齊天寶中 國置十統 有司卷宜甄異之 於是宣帝以法上法師爲大統 餘爲通統 又梁陳之間 有國統 州統 國都 州都 僧都 僧正 都維乃等名 總屬昭玄曹 曹卽領僧尼官名 唐初又有十大德之盛 新羅眞興王十一年庚午 以安藏法師爲大書省一人 又有小書省二人 明年辛未 以高麗惠亮法師爲國統 亦云寺主 寶良法師爲大都維那一人 及州統九人 郡統十八人等 至藏更置大國統一人 蓋非常職也 亦猶夫禮郎爲大角干 金庾信大大角干 後至元聖大王元年 又置僧官名政法典 以大舍一人 史二人 爲司 揀僧中有才行者爲之 有故卽替 無定年限 故今紫衣之徒 亦律寺之別也 鄕傳云 藏入唐 太宗迎至武乾殿 請講華嚴 天降甘露 開爲國師云者妄矣 唐傳與國史皆無文) 藏値斯嘉會 勇激弘通 令僧尼五部各增舊學 半月說戒 冬春惣試 令知持犯 置員管維持之 又遣巡使 歷檢外寺 誡礪僧失 嚴飾經像爲恒式 一代護法 於斯盛矣 如夫子自衛返魯 樂正雅頌 各得其宜 當此之際 國中之人 受戒奉佛 十室八九 祝髮請度 歲月增至 乃創通度寺 築戒壇以度四來(戒壇事已出上) 又改營生緣里第元寧寺 設落成會 講雜花萬偈 感五十二女現身證聽 使門人植樹如其數 以旌厥異 因號知識樹 嘗以邦國服章不同諸夏 擧議於朝 簽允曰臧 乃以眞德王三年己酉 始服中朝衣冠 明年庚戌又奉正朔 始行永徽號 自後每有朝覲 列在上蕃 藏之功也 暮年謝辭京輦 於江陵郡(今溟州也) 創水多寺居焉 復夢異僧 狀北臺所見 來告曰 明日見汝於大松汀 驚悸而起 早行至松汀 果感文殊來格 諮詢法要 乃曰 重期於太伯葛蟠地 遂隱不現(松汀至今不生荊剌 亦不棲鷹鸇之類云) 藏往太伯山尋之 見巨蟒蟠結樹下 謂侍者曰 此所謂葛蟠地 乃創石南院(今淨岩寺) 以候聖降 粤有老居士 方袍襤褸 荷葛簣 盛死狗兒來 謂侍者曰 欲見慈藏來爾 門者曰 自奉巾箒 未見忤犯吾師諱者 汝何人斯 爾狂言乎 居士曰 但告汝師 遂入告 藏不之覺曰 殆狂者耶 門人出詬逐之 居士曰 歸歟歸歟 有我相者 焉得見我 乃倒簣拂之 狗變爲師子寶座 陞坐放光而去 藏聞之 方具威儀 尋光而趨登南嶺 已杳然不及 遂殞身而卒 荼毗安骨於石穴中 凡藏之締構寺塔 十有餘所 每一興造 必有異祥 故蒲塞供塡市 不日而成 藏之道具布襪 幷太和龍所獻木鴨枕 與釋尊由衣等 合在通度寺 又巘陽縣(今彦陽)有鴨遊寺 枕鴨嘗於此現異 故名之 又有釋圓勝者 先藏西學 而同還桑梓 助弘律部云 讚曰 曾向淸凉夢破廻 七篇三聚一時開 欲令緇素衣慚愧 東國衣冠上國裁